六月十四有感:始与终
我在高中时曾有一篇得意的随笔《渔父》,虽然当时老师给的评价是不知所谓,但我的确很是喜爱。 由于“那个本子”已经丢了,我没法找回原文。前两年也曾想重新写出来,案前憋了一小时也未得其法。 只得记下梗概,无法还原全文了。
故事的开头是屈原的《渔父》原文,屈原与渔父相论,然后投江殉国。 死后意识在虚空之中遇见了天道,与天论道。先是悲痛愤慨,再到凝神谛听,最后得一点通达,祈求天道让他再入轮回。 天道让屈原闭上眼,再次睁开眼已经是在小船上,小船正要靠向岸边。屈原压低了帽檐,对岸边的人说道:“子非三闾大夫与?何故至于斯?”
我在学渔父的时候就在想,如果屈原投江了,那写文章的就是渔父,而作者是屈原。所以屈原就是渔父,渔父就是屈原,没毛病。 活下去总是比一死了之更需要勇气,你说这没错吧。
我还有一篇随笔叫《地坛与我》,也已散落,内容据不可考。虽然我很喜欢课本上《我与地坛》这篇节选,但我真正看全篇是在去年回家的飞机上。 悦悦买了两本书,她一本我一本,因为我说过我很喜欢《我与地坛》。那天的我在飞机上任眼泪喷涌,没有发出声音。 毕竟在飞机上哭听起来不是那么吉利,别吓着旁人了。在我读过的不多的文章里,这绝对是最好的一篇,即便说文无第一,我也听不进去了。
那天我就想写一篇随笔,但就像铁生所说,“有些事情只适合收藏,不能说,也不能想,却又不能忘,它们不能变成语言,一旦变成语言就不再是它们”。 其实也有可能只是托词,我的文字的边界太窄,装不下太多思绪。一年过去了,不见太多长进,只能摘抄些句子以表此刻心绪。
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。 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。 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。 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。
我不该得到点儿什么吗?没说不该。可我为什么获得恐慌,就像个人质。 后来你明白了,你明白你错了,活着不是为了写作,而写作是为了活着。
其实以上都不是今天发生的,今天悦悦突然问最近有没有小熊的花园那样的综艺看。 我说我们压根没看完,最后一集还没看呢。于是我俩就兴高采烈的在午餐后看起了《灿烂的花园》收官的最后一集,距离看上一集已经过去约莫有一年了。 故事的最后是联欢会,邀请了之前遇到的每一位朋友来到花园里,大家一起回忆一起欢乐。现场的氛围十分有感染力,隔着屏幕,悦悦拉着我一起鼓掌,一起跳舞。
可我没法把自己投入进去,有些出神。悦悦看到了我的疑虑,在我身边360°环绕歌舞,才把我的眉头稍稍展开了一点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有些害怕这样的欢乐。因为我明知道这一切都会结束,歌声会熄灭,舞步会停止。等到天暗下又亮起,这一切都像不曾发生。 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许多狂欢最后会用酒精作为结束,把梦一样的场景置于天旋地转之中,这一切就仿佛不会结束。
可我也知道这是不对的,甚至觉得这不对也是不对的。因为结束而害怕开始,是懦夫的行径,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成就了英雄。 史铁生是这样,故事里的屈原是这样,我希望我也是这样。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上面两朵思绪飘入了我心,才有了这篇随笔。
世界总是这样戛然而止,不是砰的一声,而是带着啜泣。
我对还在我身边转着圈的悦悦说,我们在节日到来前一起搭个伴吧。
其实我没说,但她答应了。